六八读书

第4章（第1页）

殷先生拿着勺子继续喂，犹豫了很久，爸爸张开嘴，慢吞吞地往下咽。

又一碗见底，爸爸解脱似的长出一口气，不料殷先生又盛了一碗。

爸爸呆了，眼里有泪光闪烁，他扭过头，不愿再张嘴。殷先生把勺子往爸爸嘴边递了递:“今天这些都要喝了，赶紧。”

爸爸瞪圆了眼睛。

整整一锅汤，我出来时瓷盆里还有大半盆，要让爸爸全部喝光吗。

爸爸小声问:“……喝光以后，你会让我去小便吗？”殷先生看起来有些不耐:“不是说了明天，怎么又问？”

爸爸绝望地把头向后仰，说什么都不肯喝。

殷先生似乎已经开始生气了，爸爸却还在使性子，我叹了口气，怪不得总是被修理。

殷先生放下碗，捏住爸爸的两颊把脸转过来，声调还算平和:“说好的事又不算，谁叫你前天自己偷偷尿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我同意？还跟我撒谎，你做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接……”

殷先生耐着性子答:“我在开会，不可能时时盯着手机。我没有同意你就擅自跑去尿了，连尿尿都不经过我的同意，那别的事情呢？这次要不罚你，下次你还会这样。”

闻言，爸爸摇摇头，连忙道:“以后不敢了，你不同意我就不会去，我会听话的。”

殷先生的耐心彻底宣告失败，爸爸却丝毫未察觉，竟还在挣扎。

殷先生阴沉着脸，最后问了他一句:“到底喝不喝。”爸爸紧闭双唇，不做声。

这个蠢货，我在心里啧了一声。

殷先生从来不会没有缘故的突然发难。他生气时的反应其实很明显。爸爸看不出来，所以他总是惹殷先生生气。

也许在爸爸看来，殷先生喜怒无常，发怒时没有任何预兆，而我却能从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分辨出殷先生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