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刘子初我刘季玉
建安十三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孙权斩了黄祖;曹操自封丞相;
文姬归汉;华佗留书;
小吏畏法,毁于一炬。
刘表病死,群狼环荆;
孔融无错,满门屠灭;
常是一副小生做派的周瑜,终是走进了人生最辉煌灿烂的一刻,
如烟花般绚烂,也如烟花般短暂。
而诸葛亮,也将迎来平生第一个官职。
那夜赤壁,火光慑天。
第二天一早,诸葛亮就坐在了樊口大营里,与刘备等人一起清点着战后所得。
“他娘的,发了!发了!”张飞看着简雍手里的账本,手舞足蹈得像个孩子。
“翼德!你能别在这打扰我们清算吗?”简雍皱皱眉推了推张飞,“一身的血汗味,臭死了,快出去。”
简雍的性子一向直率傲娇,不拘小节,跟着刘备多年,早已与关张赵的关系混的滚熟,是以说话也及其不客气。
在诸葛亮到新野之前,跟其他人说话都习惯躺在榻上,也就在刘备面前稍微收敛点,但也是大咧咧的盘着腿坐在席上。后来与诸葛亮相谈甚欢,更是对其极为尊重,总是孔明兄长,孔明兄短的。
张飞瞪了一眼简雍,甩着脖子左右嗅了嗅,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刘备一夜未眠,这是他面对曹操第一次取得如此丰厚的战果,唏嘘感慨的同时,更有些热泪盈眶,要不是考虑身边诸多下属,他昨晚都想与关张赵等抱头痛哭一番。
如果说遇到诸葛亮及隆中对的一切重燃了刘备的信心,那么赤壁这场大火更是真正坚定了这位汉皇后裔的信念。
“孔明,”他许久不见诸葛亮,真有种鱼离开水一般的惆怅,今天得见,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口,反反复复都是:“辛苦,辛苦了。”
诸葛亮望着刘备泛红的眼,他知道他在想什么,换做是谁被人如猫捉老鼠一般碾压了二十余年,东奔西跑,辗转颠沛,终得一胜,确实让人唏嘘非常。
“不算辛苦,主公。”他淡笑着,让刘备感觉一阵安心,“这只是个开始。”
“哦,嗯!”刘备重重的点点头,孔明……知我啊!
“辛苦的还在后面。”诸葛亮继续说道。
“军师说的可是荆州?”关羽梳理着自己的长髯,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说最开始他还只是把诸葛亮当做只会动嘴皮子的书生,那么现在,可以说对于诸葛亮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正是。”诸葛亮走到案后,拖出一张巨大的地形图,他用羽扇勾指四个地方,“零陵、桂阳、长沙还有武陵,我们要尽快拿下,才算真正有了立身之地。”
刘备右手猛地往左掌一锤,斗志盎然。
“主公不是一直想给亮封个官职么?”诸葛亮谑笑地说,“拿下这四处,亮就有脸向主公讨官了。”
“哦?”刘备更来劲了,“孔明想好官名了?”
“军师中郎将吧。”
刘备上奏,表刘表之长子刘琦为荆州刺史,自己则带兵占了江南四郡。
诸葛亮受命督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他将官衙设在了临烝,这里是三郡的中心,也是三江交汇之处。
他若想去长沙,挥挥马鞭,也就三个时辰;若是想去桂阳零陵,更是可以在船舱里、甲板上歇息一日。
但他近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直到某日巡视时望见了临烝的江水。
临烝多水,波光粼粼,好似美人的眸子,泪汪汪的。
是了,诸葛亮右拳轻锤左掌。
“最近没什么重要事情了吧?”诸葛亮扭头看向身边的蒋琬,尽管年轻,但诸葛亮很喜欢他的稳重和才学,是以常将其带在身边
“军师是想外出?”蒋琬手里拿着小册子,翻看着近日的事务。
看着蒋琬认真翻看笔记的样子,诸葛亮莫名想到了没个正型的三弟,噗嗤一笑,弄得蒋琬懵逼地抬起脑袋,一头雾水。
正想着,一青年策马而来,“二哥!”
想到啥来啥,诸葛亮弯起嘴角,“刘子初这次怎么说?”
刘子初名刘巴,诸葛亮很看重他的才华,近来长写信邀他做官,为了表示诚意,更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请动了无所事事的诸葛均亲自跑一趟。
“早就跟你说了,”诸葛均翻了个白眼,“他不会来的。”
“为何?”蒋琬好奇道。
诸葛均看着眼前的老实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为什么,但是公琰放心,他早晚都是我们的人。”
蒋琬更加懵逼了。
“我昨日夜观天象,”诸葛均煞有介事的掐算着说道,“那老头要跑。”
“关山兄竟还会天象异术!?”蒋琬惊奇道,“这刘巴要跑哪去?”
“益州。”诸葛均回答,说罢,还冲二哥眨眨眼。
诸葛亮看着均,没有问为什么。但他知道,三弟既然这么说了,刘巴就一定会去益州。
“可怜的子初哟。”诸葛亮摇着羽扇,看上去心情更好了。
“确实可怜,”诸葛均点点头。
三人都乐了,刘备麾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待荆州稳固之日,便是进军西川之时。
说来这刘巴也是个妙人,刘景升在时曾多次征辟,就是不答应,还跑到山里躲了起来。
曹操一来荆州,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被任命为掾,负责招纳桂阳、长沙和零陵,谁料赤壁战后,三郡落在了刘备手里。
诸葛亮第一次给刘巴写信,刘巴回答说他投曹操是为了百姓安宁,为了让天下重归一统,还有诸如汉朝气数已尽,曹操乃天命所归云云……
诸葛亮并不介意,依旧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其出山,刘巴不胜其扰,更是放言:
“我刘子初就算投江,跳海,也不会在刘备手下供职!”
此事传到刘备耳中,更是让大耳一阵耳大。
简雍曾对诸葛亮建议,刘巴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诸葛亮当时笑了笑,“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比刘子初差远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杀掉。”是以保住了刘巴一条性命。
诸葛均则觉得二哥多此一举。
他可是知道,这刘巴为了躲刘备,后来逃到了交州,还把姓氏改成了张,就是为了防止被刘备派人找到。
结果到了交趾郡又和太守士燮不合,于是乎悄悄由牂牁道入了西川,终是为了吃饭,在刘璋手下谋了个差事,但他心在刘营心在曹。
每天起来,刘巴望着东北的方向,心里坚信,曹公一定会打过来的!
结果没等来曹操,反而等来了刘备。
怎么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刘巴心里骂着,骑着马就朝刘璋的府邸奔去。
“可不能让刘备入川啊!季玉公想想刘表的遭遇!”
“碍~怎么会呢,玄德公与我是同宗,”刘璋满脸的不信。
“何况,当初玄德逃难时,还曾在刘表坟前大哭,自责辜负了景升公托付的重任……”
“玄德面对襄阳孤城,更是直言:‘景升公的产业,吾不忍取之。’”刘璋鄙夷地看着刘巴,“这样的仁者,子初为何总是如此诋毁?”
“我刘季玉,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璋一脸正气道。
刘巴心里骂开了街,“那是他刘备不愿意吗!他手下当时才几千人,怎么拿得下襄阳!”
反正无论刘巴怎么在刘璋耳边嘀咕要防着刘备,不能让他如何如何,刘季玉就是不听,弄得刘巴焦头烂额,最后称病不出,天天在家琢磨着怎么从成都逃去许昌。
后面的事情大家也猜到了,老头好死不死又落入了刘备手里,终究还是认命一般,从了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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