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读书

第13章（第1页）

“凤丫头，你点一出罢！”就在巧姐还在悼念那已经不知道进了谁肚子里的肉的时候，贾母发话了。

王熙凤笑道：“老祖宗这是偏疼我呢。我今儿也沾了薛大妹妹的光了。我记得上日的一出子戏倒是把我的肚子都笑疼了。今儿倒要叫老祖宗也痛乐一回。就这出刘二当衣罢。”

“噗嗤”一声，史湘云倒掌不住笑了。她正巧坐在巧姐的身边，听了这话，那手里的茶瞬间就端不稳了，全合在了巧姐的身上。那茶杯骨碌碌地顺着她的衣裳直直地滚了下去摔了个粉碎。巧姐看着自己今天刚换上的一身新衣裳，不禁泪流满面，自己这平板身材啊，连茶杯滚落也比别人快了不少。这位湘云姑娘，果真同书上所写一样充满了豪气，大而化之啊。

史湘云见巧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站了起来，脸先红了，支吾着说：“我，我先带姐儿去换身衣裳吧。”

王熙凤正要说话，贾母伸手去拦了，笑道：“凤丫头，不必管她。就让她带了姐儿去换衣裳，你陪着我看戏。若是今儿我没有痛乐一乐，我可不依。”

王熙凤只得坐下了，叫了平儿跟着史湘云去。平儿起身欲抱巧姐，巧姐往后一躲，说道：“我自己走。不然平姨的衣裳也要换。”

平儿一愣，倒是笑了，复又牵了她的手。史湘云牵了她另一只手，往外走去。

李纨正好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本是她为了方便贾母王夫人等的吩咐，这边好取放东西。巧姐远远地就感受到贾兰投过来的视线了，瞬间又想起了自己那没有吃进嘴的肉，强硬地扭开脖子看向台上，丝毫不顾贾兰那委屈的目光。

“姑娘在这边坐下，我带了姐儿进去换衣裳。”走到了王熙凤他们的屋子里，平儿引了湘云在王熙凤往常会客的屋子坐了，就要带巧姐去换衣裳。

湘云却站了起来，摸了巧姐的头，说道：“平姐姐，今天原是我的不当心，哪敢劳烦平姐姐。若是别的孩子早吓哭了，姐儿倒是个乖的。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若是平姐姐执意要如此，那我只好待二嫂子回来了，再来负荆请罪罢，这可不敢再坐下去了。”

平儿听了，依了她，带了她过巧姐的屋子去，刚取出了衣裳，那外头旺儿家的上门来，却是有事找平儿。湘云只推了平儿出去，一再地强调自己定会给巧姐换妥帖的。

“姐儿今年就七岁了吧，都这么高了。”湘云一边解着纽扣，一边问着。

巧姐答应了，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她幼儿园的时候就被训练自己穿衣服了，到了古代，居然还要麻烦别人给自己穿衣裳。她低声道：“云姑姑，我自己来吧。”

湘云对她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细碎银牙，说道：“姑姑把姐儿的衣裳弄脏了，姑姑下回带姐儿去玩好玩的给你赔罪好不好？等到春天了，姑姑带你去放风筝，我们再钓鱼好不好。这后面有个大园子，到时候给你母亲说了，姑姑一定给你钓一条大金鱼来。”

巧姐顺从地答好，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原知大人对小孩子的承诺多半是为了哄小孩子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应付小孩子的喜好。她正想着，湘云已经伸了手到她面前：“我们拉勾勾。”

巧姐也伸出手去，在碰到湘云的手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走的时候出来的那个戏子，倒有三分儿的黛玉的模样。巧姐抬头去看忙碌的湘云，少了湘云，倒是会有谁说破这件事呢？

这边平儿办完了事回来，正好湘云也给巧姐换好了衣裳。三人重新往那唱戏处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哗啦啦一片声音，抬头看时，却是贾母满脸怒容地往外走着，她的一只手还携了黛玉，黛玉却垂了头，正用手绢子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