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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王静生日的时候,按照民间规矩,她在那天吃了碗王氏亲煮的长寿面。老爹来摸着她脑袋满是感慨说:“我阿媚又长了一岁喽。”王静瞪着他很想吐槽:别摆出那么一副表情好不好?我才三岁,三岁而已!怎么看你这表情搞得像是不久就要送闺女出嫁一样?
生日过后蔡斌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开始允许小女儿出入自己书房。王静在饭桌上听着老爹此项决议很是迷糊,结果蔡斌解释:“本来我是想亲自教阿媚写字读书的,不过既然林大家来连这一起教了,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了。阿媚要是想看什么书自可以去书房取。够不着的话,可以让你姐姐帮着。”话音一落,王静就转向阿婧,结果阿婧笑眯眯地冲自己妹妹点头。王静想:张姨娘,你到底怎么教育的姐姐啊?她怎么一点嫉妒心都没有。这孩子肚量也忒大了些。
她是不知道这会儿的嫡庶区别有多大。在这些人看来偏疼小女儿本就是人之常情,再加上小女儿嫡出又聪慧招人疼,蔡斌就是再宠一点也不过分。于是就这么着王静开始三不五时地到她爹书房转悠去了,转悠了几圈她开始腻烦了:蔡斌书房都是些什么书啊?史书,数术,账册!连消遣的小传记游记啥的都没有!你那儿哪是书房啊,分明就是办公室!难怪当年我们闯来书房的时候你阴沉着张脸了。这地儿以后你叫我来我都不想来了!还是哥哥那里好,人家好歹还有《杜康拾遗》这样的闲书。
于是后来大丫头和小丫头纷纷转移阵地,跑去蔡平那里捣乱了。教导蔡平的西席姓魏,早就听说东家的二姑娘是两岁能劝父,三岁进书房的小娃儿。对于小姑娘跑来也不加阻挠。有时还故意显摆一下学问,跟学生讲讲各地风俗民情,看着旁边偷听的两个姑娘都托着腮听得入神,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魏先生只觉得通体舒畅,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倒是蔡斌不乐意了,他这几年要守丧,不用出门远行什么的。本来指望教导小女儿解闷,结果小女儿跟着大女儿一起跟着林大家学习去了;开了书房让她多来转转,结果人家跑她兄长那里听先生讲游记去了。蔡家阿公郁闷了:讲游记?他一个连颍川都没出过的西席能讲出什么好来?他有我见得多听得多吗?就是要听也是听我讲啊!蔡斌很不高兴,他把女儿们提来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顿,当然教育的内容很委婉,总结起来就是:你们还小,心性未定,当务之急还是要跟着林大家好好学习,不要整天乱跑,听些有的没的,对将来成长不好。要是真想干吗,可以来找你们阿公我,对于你们的到来我是随时欢迎滴,对于你们的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地。
教育完等着两个女儿表态,大女儿乖巧的点头,小女儿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抬头望着他,小脑袋一歪,脆生生地提条件:不让去也行,你得给我和我姐也弄个书房。蔡斌失笑:搞半天你们就要这个?不就是书房吗?家里还是有空房子的,随便你们挑就行了。于是大手一挥,同意了。
蔡家姐妹总算有了自己书房了,俩人站在新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好奇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蔡家阿姐一把抱住妹妹亲了一口:“阿媚,你可真行!”
王静冲她瞪眼:“你就会欺负我,这要求你怎么不自己提?”
阿婧笑眯眯地回她:“你提的话阿公更容易同意!”王静无语了:这还真是个腹黑萝莉。
打打闹闹中日子到了熹平六年的春上,王静五岁。蔡家的孝期也眼见要满,这期间蔡斌没出过一次远门,基本都在颍阳。平常的时候在书房看帐理事,闲的时候教导教导儿子,逗弄逗弄女儿。日子过得还算悠闲。除了期间小女儿经常提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什么她要学骑马,要请师父来教她拉弓射箭啦,她要出门拜师学舞剑啊,还怂恿着她母亲让家里屯粮食,藏钱啦。简直古怪刁钻,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对于小女儿荒唐的要求他还是本着能答应的答应,不能答应的驳回。骑马什么的倒是可以,小姑娘将来和闺友一起出门踏青只能坐车不会骑马也算遗憾。至于拉弓射箭,屯粮藏钱什么的不予考虑!一个姑娘家家,整天舞刀弄枪,成何体统?还有,他蔡斌又没缺她的、短她的,怎么小女儿跟个守财奴一样,还屯粮藏钱?亏她想得出!
三月中的时候蔡家烧了守孝期的最后一期纸,然后全家沐浴,洒道除服。蔡斌在厅里端坐,等着家人们来见孝期过后的第一次礼。当他看到一身鹅黄汉服的大女儿牵着一身火红的小女儿进门时,不由眼前一亮,心中自豪也油然而生:“看,我家女儿生得多好。”然后他接着想到一个问题:俩姑娘现在还没大名呢?一直阿婧,阿媚的叫着小字,都是许了亲的姑娘,将来换名帖时不能只写小字吧?
于是第二天蔡家阿公找到族长,说要给两个孩子上家谱,请族长带着族人开祠堂做见证。
头上绑着小髽鬏,长得跟星宿老仙似的族长捋着有二尺长的胡须瞪蔡斌:“哼,这事你就是不说老夫也要派人去催了。你家大姑娘有十岁了吧,二姑娘也有五岁了,你这当爹的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给祖宗们报名,你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蔡斌陪着笑脸,连连点头:“是是是,族叔教训的是!小侄知错了。那您看什么时候开祠堂好呢?”
老族长又瞪他:“当然是越快越好,我看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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