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孤陪宜额娘用膳

云琇说话时候, 虽是“轻轻”，到底有避着人。

说瑞珠与梁九功几个伺候在旁，子与胤祺两个耳尖听见了。五阿哥尚且懵懵懂懂, 有理解额娘话间意思；子感叹于宜额娘对皇阿玛深情厚谊, 丝毫有觉得威胁一个臣『妇』有什么对, 觉主意好。

曹家和李家心大了。

赶着给皇阿玛送美人, 若把美人送给曹寅做妾, 送几个纳几个，有圣谕在, 他们还敢抗旨成？

还是宜额娘有妙法！

小子煞有其事点点头, 老夫人身子晃了晃, 眼前一黑，李氏却觉天都塌了。

兄长寻来美人, 都给夫君做妾，叫她姐姐……

宜贵妃……什么都知道了。

捏着下巴手指温热，可落在李氏颤抖心间，犹如“嘶嘶”蛇信子探入，寒入脊髓，冰冷彻骨。

宜贵妃微笑着望向她，像望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毫掩饰报复之意，也毫顾及万岁爷存在，问询像是命令, 容得她有半点违逆。

！

李氏跪在，浑身颤抖了来，眼泪流得更凶了：“娘娘, 臣『妇』……臣『妇』……”

哪还有那般端庄高贵、『操』持中馈主母气势？

竟是连话都说出来了。

老夫人心一沉再沉，觉燥得慌，面子里子全都了，恨得消失在原、回到她撷芳堂才好。是世有后悔『药』可吃，她能管自己儿媳。

为皇准备美人成了寅哥儿妾，怎么行？她们容貌过盛，搅家宅宁说，一旦纳了，曹家就成为整个江南笑柄。

老夫人悔啊，悔当初。

古往今来，为主子爷送美多了去了，哪有闹成样？！

如今中宫空悬，贵妃有权接受内外命『妇』拜见，但『插』手内宅之事，却是过了！

她就算豁出条老命，也要求皇开恩，求宜贵妃收回成命。

“万岁爷，娘娘，那贱婢惹事至此，都是老奴一时糊涂！您要骂要罚，老奴都受了，还请娘娘高抬贵手，饶了李氏蠢『妇』。”老夫人砰砰磕着头，口称“老奴”，希冀目光望向角落里皇帝，活像苍老了好几岁，眼眶都红了，“看在他们夫妻和乐份……”

云琇缓缓松开手，李氏再也支撑住，面『色』煞白，跌坐在了。

怎么，以为她说了算，还寄希望与皇呢？

轻轻抚了抚小腹，云琇笑『吟』『吟』看了眼康熙，转而回过头来，讥讽道：“夫妻和乐，听着令人动容。你们和乐了，就想让本宫与皇和乐……差害了本宫，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么美事？”

说罢，她沉下了脸来，容置疑道：“王氏个妾，曹寅非纳可。”

都说人何苦为难人，曹家眷与她作对，她自然会无故刁难。前有老君仗着『奶』嬷嬷身份倚老卖老，后有李氏着算盘进献美人，当她跋扈名声是摆设？

话说回来，皇原就有纳王氏进宫意愿。

闹了那么大乌龙，还甩了皇脸『色』看，既是误会，她更要“功补过”，咳，有所表示才是。

先是被老夫人当做救命稻草般望着，后又被贵妃娘娘瞅了一眼，角落里康熙默然半晌，终是踱步而出。

他淡淡道：“就按贵妃说办。”

得说，他是迁怒了。那条熏香被褥，正是李氏着人布置，即便是无心之失，差造成了无法预料后果！

若是琇琇和孩子有个万一……

听言，老夫人猛抬头，面『色』同瘫软下去李氏一样煞白煞白：“万岁爷……”

寅哥儿可是万岁爷心腹啊！

“王氏其心可诛，惹得贵妃虞，可既然嬷嬷求情，朕便饶她一命。纳妾或是休妻，曹寅自然知道怎么选。”皇帝终是顾及曹家人忠君情分，说着停了一停，一锤定音道，“就做个贱妾罢。”

像曹家样门庭，做妾也是有门道。贵妾之下便是良妾，贱妾是最有位那一个，卖身契能通买卖，过一个玩物而已。

说狐狸精般出众容『色』，那王氏好歹也是个县令之，当了十几年官宦小姐，出身干净，就般入了贱籍……数尽麻烦等在儿，老夫人紧紧掐着自己手，久久能回神，恨得晕了过去。

子听着若有所思，对于曹家，皇阿玛还是手下留情了。

“贱妾归贱妾，绝能买卖，曹侍卫也该好好对待人家。”云琇接过话，笑容扩大了几分，说着瞥了李氏一眼，慢条斯理道，“做主母当心怀大度，磋磨手段少使，你可知晓了？”

好半晌，李氏咬着唇磕头，眼眶通红，语调破碎：“是，是。谨遵……贵妃娘娘训谕。”

眼见云琇训完了话，康熙看出了她耐。他也心思处理眷事，于是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让老夫人与李氏退下。

梁九功心中有数，万岁爷是要他敲曹大人与曹侍卫呢。

那贱婢也需放出来，养好了，再送至老君身旁。

大总管领着人出去，眨眼间内室宽敞了许多。见子与胤祺依旧杵在儿，康熙瞧了眼哥俩，过了片刻，又瞧了眼……

子新奇量着云琇小腹，岿然动，脚下像是生了根；胤祺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脖子有发凉，想了想，还是舍得走。

额娘怀了他弟弟妹妹，他才走。

宝贝儿子霎时变为了糟心儿子，康熙手痒了来，好气道：“察言观『色』学到狗肚子去了？见朕与你宜额娘有话要说？”

“……”子恍然，赶忙挤出一个笑容，“宜额娘好生修养，皇阿玛，儿子就告退。”

拉着胤祺手，边走边嘀咕着，原来如此，他还以为皇阿玛眼抽筋了。

子神情严肃，慢吞吞向外挪，心里叹了口气，又觉得有委屈，老祖宗说了，宜额娘可是要顾着他。

皇阿玛粘人『毛』病，何时可以改改？

刚刚绕过屏风，后头就传来康熙温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琇琇，回是朕错。头可还晕？肚子可有舒服？”

分青红皂白就认错，是皇帝近来悟出道理。

琇琇如此在乎于他，见了王氏那自作主张贱婢，还知有多失落悲伤，竟怒极攻心了去！

想到此处，康熙便有自责，是梁九功疏漏，亦他疏漏。

他眼神有发冷，西苑是曹家可以『插』手方，李煦也得好好敲了。

心里转过千百种念头，他俯身亲了亲云琇额头，道：“医在，你离得。段时日与朕坐卧一处，你安心便是……”

至于接下来话，子一句都听见了。

……

胤祺牵着他手，眼珠子滴溜转着，忽然出声问：“二哥，头可还晕？肚子可有舒服？”

“……”子面『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俊秀脸蛋很有几分扭曲。

最后他骂道：“莫学舌，皇阿玛劈了你。”

“哦。”胤祺缩了缩脖子，立马老实了。

*******

王氏并未侍奉君侧，反倒成了曹寅妾，此事对于曹家与李家，莫过于晴天霹雳。

大夫人李氏一回屋就倒了下去，婢们大惊失『色』，掐了好久人中才醒。醒来之后，李氏抱着儿子颙哥儿泪流止，像是承受住击；撷芳堂里头，老夫人喃喃着“失策”，要是有拐杖拄着，也要晕过去了。

江宁织造曹玺年近花甲，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早就若以往。此番康熙南巡，他抱着让长子曹寅回府承继念头，接过他担子，替万岁爷看住江南一块，也好与妻儿分离。

至于他，便可以卸下重任颐养天年，或与老妻四处游玩，岂乐哉？

话还与万岁爷提，就出了档子事。

他夫人糊涂，大儿媳也糊涂。送美人是他默认，可哪有样送法？

王氏早出现晚出现，偏偏当着宜贵妃面，气得贵妃晕了过去！

说她善妒，可非是善妒可以概括，贵妃怀有身孕，本就敏感一，是谁也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全府下都够陪葬！

得知圣口谕，又得了梁九功好一番敲，曹玺一口气差喘来：“寅哥儿人呢？”

“大爷请罪去了，说求万岁收回成命……”

曹玺心下焦躁，当即摘了官帽，决心与长子一块请罪。长叹过后，他一脚深一脚浅出了门，过多久，曹寅形容狼狈回来，父子俩恰恰撞了。

“儿子跪在廊下，皇传话让儿子身。儿子肯，皇下令同僚架了我出来，问我是否要抗旨。休妻或是纳妾……”曹寅抹了把脸，眼里血丝密布，面满是疲累，紧接着苦笑一声，“父亲，儿子要怎么选？”

为了颙哥儿，他还能怎么选？

进献美人事，仅李煦，府里人人竟都瞒着他！

——还有他那好妻子。

曹玺脚步一顿，霎时觉得天旋转了来。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踉跄道：“都是你娘和你媳『妇』……”

“老爷，老爷！来人啊，请大夫来！”

******

西苑。

好容易送走了康熙，子撇下胤祺，趁机折返回来，把之后发生桩桩件件，当做笑话说给云琇听。

见宜额娘蹙了蹙眉，问他：“是本宫带了头成？怎么一个接一个晕？”

“孤也知。”子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而后笑眯眯道，“曹玺是老臣了，皇阿玛说什么也要前去看看……让孤好好陪宜额娘用膳。”

云琇疑有他，欢喜叫膳房添了菜，其中就有子最爱红烧肉，八宝鸭，一眼望去丰盛已，让人食指大动。

子喜滋滋拾筷子，还夹一口，下一瞬，皇帝沉着脸出现：“胤祺遣人向朕告状，说二哥见了人影，朕把织造府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你竟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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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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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短小君，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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