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小她便在这所谓的王权富贵中度过，明明该是愉悦的童年生活，而她却是在那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中度过。
只因那术师的一句话，“此女将来乃大富大贵之人。”
那句胡言，便已将她的一生就此绑定。
自降生於官家的那刻起，她的一生早已拍案而定，再难更改。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重身份的枷锁。她希望自己只是平凡人家的儿女，虽没有金莼玉粒，华服玉器，於平淡中享受这红尘百态。
只是出生於哪户人家，并不是她可抉择。
那生死簿上早已安排好她的今生。
后宫那个人人向往，却又趋之若鹜之地。自古以来，有多少女子葬送其中，又多多少女子，从红颜至暮雪白头。
死亦可解脱，那留下来的，感受着黑夜所带的孤寂，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将自己缠绕，将毫无办法可言。
只能在这一方天地中老死，待魂归九幽，饮下忘川之水，前尘往事才可一笔勾销。
站於梨园，指尖一一抚过那纯洁之花，摘下一朵於手中把玩。
“千树梨花竞相开放，终究是假的罢了。”
听着人的话，垂下了眼眸黑眸中划过一丝讥笑尽数被遮盖住，手依旧轻柔的抚摸着怀中的团子，暖炉在许蓁蓁蹲下身子抱团子之前就已递给了沁月，不知是不是错觉，许蓁蓁觉得抱着怀里的团子比之前抱着暖炉更加温暖，许蓁蓁对着眼前这位初入后宫的师氏自是算不得喜欢，既没有林氏的温婉让人下意识的喜欢，又没有阮氏的清冷与相处累计下来的好感，也无高氏的谨慎嘴甜，不知为何就是让许蓁蓁感觉十分喜欢不起来，微抿了抿唇。
“师妹妹……本宫让你失望了呀，有缘人什么的不过是一些缪谈罢了，本宫可不屑于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本宫现在手中有帝王的宠爱与皇嗣，你说如果本宫今日罚了你陛下会怎么样呢，是会为了你斥责本宫还是……”
半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人，眼中并无对于自己说出这话的不自信与对于结果的畏惧与恐慌，一阵冷风吹过将早已沉落在地上的雪花吹起，许蓁蓁微微沉思，手轻轻拂过小腹，叹了一口气，自己算是为这未出生的孩子存一点福源，还是不要太咄咄逼人，仅仅给人一点教训好了。
午时的光轮堪堪升于正上空，缠绵晦涩的光晕引人有些疲乏困顿。柔荑划至耳畔撩起碎发别至脑后，潋滟馥郁的花香掺杂在空气之中似溺了人心，鸦睫微垂，眼睑下透出缱绻的弧度。
宫中漫漫征途懵懂之中，意识到最傻的莫过于将真心交付于枕边人，意识到所谓争宠也只是错付钟情，意识到这宫闱不过是平衡前朝的砝码。
若是姐姐好奇，可值得一试呢
盛世繁华这般那又如何不敌我手中浊酒一杯那浮生旧梦又怎能敌我笑醉一回窝那榻忆这苍茫水眸无神凝那罂粟般飞雪纷纷飘散雪入窗自是今夜无月亦无殇？我便轻轻拾弹指雪花酌饮那一壶月光酒醉那三尺惆怅泪溶了雪心疼如刀绞辛苦十月诞下麟儿体弱不堪我自诩医术精湛却难护我儿一世周全酸楚盛满心扉眸间几分水色柔柔凝那熟睡中孩儿心中思绪翻滚当时娘亲一介小小三人无权无势被害早产致使子奕身子虚娘亲对不起你素手微微颤着轻抚稚嫩小脸温热贴他额头掖了掖绸被轻起腰身缓步移出
复了那威严如今才知那帝王宠爱有多无用荣华与权势本宫必然要牢牢把握攥在手中捏着裙腰舒展开逶迤长袖远山出岫金钗绞珐琅玉摇铮铮罗裙日月与春秋纷叠暖色的烛光摇晃着窈窕的身影华幌偕万重冰冷与貔貅炉的缥烟溜进袖里压进胸口唤那委派调查之人细听其言：当时给娘娘熬安胎药之人离宫藏入深山躲了起来幸其一叔父于街卖菜得了音讯那婢子不敢得罪娘娘便供出了凶手其唇齿蹦出二字脑海嗡嗡作响怎会是她未表露思绪冷声言
“那婢子给本宫利落的处理掉明白？”
“尔等都给本宫滚出去”
凤眸微阖你郝氏怎敢？我苏青禾待你不薄初入宫闱便予你心爱之物你怎敢害我？银牙紧咬僵着身板坐那椅上望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露出影竟是一夜无眠快步驶向那皇上寝宫告知实情望着眼前俊逸明朗男子微蹙锋眉遂一道圣旨下来听着宣旨太监尖细音做作响起立一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郝氏谋害皇嗣其心可诛心狠手辣枉为人母幸而大皇子免遭责难未害成功罚其降为良人禁闭三月以示惩戒钦此”
凝眼前之人模样呵皇帝你长子被有心之人毒害幸而我懂医术才免得滑胎仅降位来搪塞我凤眸闪过失望唇角一抹苦笑是因为她有个正二品的爹吗？我苏青禾在你心中究竟是何地位？不着留恋衣袖飞扬转身直直入那永乐宫望向那张温温婉婉的小脸果真这心啊是黑与否这副皮囊是瞧不出来的凝她那副恭敬行礼模样叫人作呕素手轻抚她脸庞微微用力勾起其下巴笑得明艳张扬
“倒是副乖巧的好皮囊可是啊这心怎得就这般黑呢嗯？”
指尖护甲将眼前之人俏脸勾出道红痕望着这副概不还口的样子心中怒火如遇导火线般迅速蔓延这是认了？对着这副脸皮扇了下去细白的柔荑因力轻颤凝她踉跄侧身脸上红痕凤眸凌厉冷声言
“郝氏顶撞本宫在未来三月禁足中每正午时分罚跪三个时辰并手抄佛经去去心中杂念本宫自然每日派人监督”
继而俯身贴她耳边鹂音冷冷响起
“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秋风起，红叶纷纷，倒甚是好看。接了片枯叶握在手心，却不敢用力。放在阳光下看，脉络清晰，倒是好看的很。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一时失神，手中稍用力，枯叶碾碎，一点点从掌心逝落……
见人儿行礼，抬手抚了她起身：“贵嫔有礼了，原是宫中姐妹，不必如此生疏。”见园林秋景，暗自感叹时光匆匆。
这秋风，也不知吹散了多少人的心。
“舒窈……元舒窈，你可比你的哥哥好看安静多了，长得一点也不皱巴巴的，反而白白嫩嫩的真是让我喜欢的不得了呢，母妃可会好好的宠你爱你的，至于你的皇兄……母妃也会让他好好保护你这个妹妹的。”
许蓁蓁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熟睡在沁月怀中的舒窈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许蓁蓁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喜色，黑眸中出现了一丝柔意，眉宇间浮现了骄傲之色，果然女儿长得像我就是天生丽质，不像儿子……一言难尽，希望他长大可以长得像我一点，不然就凭那姿色恐怕没有人会喜欢上他的，许蓁蓁叹了一口气。
“沁月……我有点闷我想出去散一下心，你就留在殿里帮我照顾一下璆鸣和舒窈吧。”
许蓁蓁无视了沁月哀怨的眼神走出了延禧宫，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决定了自己的去向，刚刚踏入梨园就看到一佳人俏影听到那句“千树梨花竞相开放，终究是假的罢了”，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迈着步伐靠近了人。
“不知是哪宫的妹妹，本宫倒从未见过你。”
皇宫大内，若说自己还是来过的，与毓安分别后，不曾言语，只是静赏美景。花名册有不少秀女。
想当时离府祖母跟予安说了些悄悄话，予安，你要为楚湘候争气，为你自己争气，不然你对不起顾家的列祖列宗。
“洛凝，你跟随着我一同长大，我倒希望你对我一心一意，不然你是知道的。”
洛凝从小无依无靠，是母亲看她可怜，才将她带回来，安排的在予安身边，若没有母亲，没有自己，洛凝怕是没有今日。
“小姐，洛凝绝对不回吃里扒外，勾结外人谋害小姐。”
“殿选不可以马虎，洛凝你去柜里拿出一套清水出芙蓉的宫装，头饰要清爽型。”
对洛凝的表现很是满意，根据予安配饰的要求，洛凝一一为小姐装饰好。出了居所，按照嬷嬷们的吩咐，依次站好，分分朝着殿选之地。
跟随着的一排，前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入选的，她们的容貌有几个是可以跟自己平分春色。端庄站在那里，听着公公念到予安的名字。
“楚湘候顾锦年之女，顾予安，年十五。”
大场面予安不是没有见过，很快就能平心静气的应对。上前一步，行跪拜大礼，位上有皇太后及皇上。
“臣女顾予安参见陛下，太后娘娘，陛下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先发言的是坐在高位的皇上。皇上的声音传入予安耳畔，仿佛回到了那日一遍，予安也知道皇上有绝情的地方。
“予安之字，有何含义，然而其兄的钰与之不同呢？”
“回陛下的话。臣女大言，予安，取自''繁花锦年，之子予安''予安，予安，予我心安。钰，如珍宝同有那坚硬执，兄长最多，但不论才华能力如何，都是家父最亲的血脉。也望家兄们坚硬不拔，不被困难轻易打倒。从前家境如何，都要维持一颗初心。”
“顾予安真是伶牙俐齿，楚湘候此女人如其名。”
皇上好似对予安的回答，还算满意吧，予安不知，也不敢冒犯天颜，皇上问完，紧接着便是太后娘娘了。
“顾氏可读过什么书？”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问完便有了，听陛下了一句留牌子的话语，予安笑了，这是一种不明所以的笑容，公公大声宣读。
“楚湘候府顾锦年之女，顾予安，留牌子，赐香囊。”
“臣女顾予安谢陛下，太后娘娘。”
自己是这一排最后的人，由人带队走了出去，洛凝拿了一件披风给予安系好，同回了储秀宫的东厢房。皇上宫中空虚，特下旨选秀入宫，为皇家延绵子嗣，以续香火。早时从祖母那儿得知，极力反抗。
“三哥，这次父亲竟然违背家训，让予安参加选秀。”
顾钰羡看着被迫入宫的妹妹，也很是心疼，虽然顾家曾经是平民，但也有骨气。
“予安，父亲是为了顾家着想，若是不同意，便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予安何曾不知严重性，喜欢皇上哥哥的是自己，不愿违背家训的也是自己，从小就被母亲熏陶，如何做一家主母，如今却是左右之间为难。
“予安，绝不会辜负顾家的希望。”
前后要做出决定来，一步步爬上妻位，也别不算是违背家训了。下人来报，唐小姐前来与自己相识一下。
“让她进来吧！”
姨娘随是妾室，却也是楚湘候唯一的二夫人，候府绝对是一视同仁，但也不会坏了规矩。人至
“三哥，表妹倒是亭亭玉立。”
“你呀！表妹亭亭玉立，你也是姿容不逊。来坐下吧！舟车劳顿，吃点心喝茶水。”
晨光微熹，洛茹月缓缓醒来，睁开双眼，想着该起身了，却未见自幼伺候我的白芷，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白芷哪儿去了？这丫头平日素来贴心，也知道我此时会醒，怎会离开？大抵是有什么事吧？]
披衣坐起，正想着，白芷匆匆忙忙跑进来，见我醒来，眼神中有一丝犹豫，还是鼓起勇气道
小姐醒了？方才老爷唤奴婢去问小姐醒了没有，奴婢道是小姐还未醒来，老爷言待小姐醒了，马上去前厅，老爷寻小姐有事儿呢
父亲自从姨娘入府，便不再关心我和娘亲，今日突然唤我前去，怕是有什么事吧？本不想去，可奈何孝字当头，不敢违逆父亲
既然如此，父亲唤我，自是不能不去，伺候我梳妆吧
换了衣服，行至前厅，父亲端坐主位，娘亲也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丝丝心疼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不知父亲唤雨燕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父亲依旧是一副冷淡样子，看了看我，似是在想什么，许久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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